那天午饭后,当地七位知名人士来拜访他。高卢扎先生一见到他们那阴沉的脸色就禁不住火冒三丈,大概他预感到事情不妙。不过他还是鼓足勇气,满脸堆笑地欢迎他们。
“您好啊,高卢扎先生!”
“我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。”他想来个金蝉脱壳计。
“对不起,我们正是为这件事来的。”其中最年长的一人说道。
“我现在没有心思考虑什么事情,你们下次再来吧。”
但来人连大衣和皮袄都不脱就坐了下来。四个人舒舒服服地坐在安乐椅上,另一个一屁股坐到床上,那块头最大、神情最威严的一位没有坐下,他背靠着门站在那里。
“我们彼此应该谈清楚。”站着的那位眨巴着两只斜眼说道。
“难道你们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?”
“当然!您早就对我们许诺要结束自己的生命,可现在我们觉得有点受骗了。”
“你这是什么话!”他感到惊讶,“是你们骗了我:在那次节日夜晚我本已平心静气地准备履行自己的诺言,但你们一定要我改个日期,现在我是在等待灵感再次出现,倒又不得不眼看着你们来找我的麻烦!”
“但是现在我们不愿意再看见您这个人,更不想等待什么灵感再次出现!”
“你们竟想左右我的命运!”高卢扎先生气愤地说。
“尊敬的先生,我们有权这样做。起初您宣布要结束生命,接着就用尽心机把你的打算同我们的生活搅在一起:六个月来我们对您关怀备至,我们放弃了自己的舒适生活,全然不顾自己该做的事和个人利益。在这段时间您没有尽到自己承担的义务,也可以说您没有完成对我们应尽的光荣职责,反倒不光彩地利用了我们的慷慨与耐心,肆意挥霍我们的钱财,享乐无度,在我们这个宗法制的社会中制造淫乱。您甚至快活得发福了。所有这一切您都是靠的我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