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里的事挺可笑,挺怪的,简直有点莫名其妙。从厨房到餐厅有条过道,其间有个家里唯一的厕所,很狭小。茶炊和饭菜要拿到餐厅里来都要经过这间厕所,这成了家里的笑柄,常常因此引起滑稽的误会。往厕所马桶灌水的责任落到了我的头上。我睡觉的地方就在厨房里,一头对着厕所,另一头挨着门。厕所的这道门通到房子正门过道尽头的台阶。厨房里的炉子烤得我的脑袋很热,而台阶来的风直接吹到我的双脚,睡觉的时候我只好把门口所有的脚垫子拿过来盖在脚上。
大厅的墙上挂着两面镜子,金色的镜框内是《田园》周刊赠送的图画,厅内有一对牌桌和十二张维也纳式的椅子。大厅显得空空荡荡,单调乏味。小客厅里则塞满了花花绿绿的软包家具,大堆
“嫁妆”、银器和茶具,小客厅装饰着三盏灯,一盏比一盏大。卧室没有窗户,光线很暗,里面除了一张大床,还有几只箱子、衣柜,散发出烟叶和波斯洋甘菊的气味。上述这三个房间常常空而不用,老板兄弟则挤在小小的餐厅里,显得很拥挤。喝过早茶之后,八点钟,两老板立即把饭桌摆开,上面摆上白纸,拿出铅笔、墨水瓶等制图用的工具。一个人立在桌子这一头,一个立在另一头,开始干活。桌子摇晃起来。整个餐厅几乎被这张桌子占满了。保姆和女主人从育儿室出来,免不了要撞上桌角。